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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复致严璩信札
北京 北京时间
2022年06月27日 开拍
拍品描述
材质:纸本
尺寸:13×23cm
著录:《严复全集》卷八,福建教育出版社,2014年,P439。
拍品描述:1911年写本1通2页提要:此函据《严复全集》应为1911年3月9日严复致长子严璩函,交代福州大清银行到期存单事宜。严璩(1874-1942),字伯玉,福建侯官人。严复长子。早年游学英国,回国后历任清政府广东省电政监督、驻法国使馆参赞,北洋政府财政部参事、公债司司长、财政部次长、全国盐务署署长兼盐务稽查总所总办,南京政府财政部次长、司法部总务司司长等职。学有家传,通晓英国正统学派的经典文献及英、法语,工诗善书,曾与林纾合作翻译《伊索寓言》等外国小说,有《越南视察报告》等传世。释文:再者前存福州大清银行四千零柒拾五两七钱九分五厘,系于三月初一日到期。兹特双挂号寄去,届时可向收息。至换单与否,须问本年闰月如何计算。若仍以到明年三月初一为一年计息,颇不合算也。再者吾今年夏间京事料理清楚,极想回闽一行,其时或有用财之处。故此款即不换单,但浮寄该行亦无不可,惟是事势难预定耳。汝代我斟酌办理,回信告我何如。又及。lot1901-Lot1913为严群旧藏天时人事两不可知:严复稀见信札一瞥文/姜楠(北京理工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副教授)严复,作为第一批“开眼看世界”的中国人,在近代中国历史上,地位最为特殊。他不但学贯中西,而且对中国思想文化发展产生了极其深刻的影响。严几道于学无所不窥,将科学、宗教与伦理加以会通,以典雅桐城古文翻译西方新知,“绎新籀古折以中”。更为重要的是,严复对中西文化的思考,成为中国现代思想的重要源头,就促成中国从传统到现代之转型而言,他可谓中国近代启蒙之先驱。晚清民国以来,中国思想史上的重要人物,少有不受严复影响者。蔡元培读《天演论》,有“豁然拨云雾而睹青天”之悟。梁启超称严复“在中学、西学皆为我国第一流人物”。在江南水师学堂求学的鲁迅,把“物竞”“天择”一口气读下去,遥想“坐在书房”的赫胥黎。***在《新青年》发表《青春》一文,写下鼓舞人心的句子:“青春之国民与白首之国民遇,白首者必败,此殆天演之公例,莫或能逃者矣”。远在皖南山谷中的胡适,以“适”为名,亦从《天演论》“适者生存”而来。2022年嘉德春拍即将面世一组严复信札,颇有助于我们深入理解处在中西文化接轨之关键时刻的严复。这组信札共十二通,皆为家书,其中九通在《严复全集》有著录。过往百年,战乱频仍,文化世家少有稳定者,家书丢失、散佚,亦为常事,因此,今年嘉德春拍重见严复手泽的契机,尤其值得珍惜。嘉德春拍面世的这批严复信札颇有收藏价值,分别写给外甥女何纫兰、四女儿严顼和长子严璩,其中给何纫兰的最多。何纫兰是严复大妹的女儿,其父何心川乃严复在马尾船政学堂和留学英国的同学,其母早逝,故从小在严复家长大。严复曾在信中向何纫兰提及:“吾年日老,姊妹所出只汝一人,故于汝身更加怜爱,较之子女有过无逊。”由于公事繁忙,南北奔走,舅甥二人不能经常见面,因此通信颇多。何纫兰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可谓严复最疼爱的晚辈之一,两人的书信往来对严复而言不啻重要的精神寄托。而书信内容除家事外,还包括对卫生之道、女子教育、北大关停、个人阅读趣味变化乃至名流交往等事的记录与描述,面对这些信札,我们仿佛看到一个更生动的严复,也似乎再次认识了中国近代启蒙第一人。2022嘉德春拍共上拍严复致何纫兰信札9通,现依书信落款时间顺序择要介绍。lot1903号拍品1通2页,写于1906年12月6日,当时严复为复旦公学及上海女学事,前一日刚由上海抵达南京。信中记录了与两江总督端方会面的情形。“(端午桥)以宾师之礼相推挹,外貌极客气,又下帖请我明午在渠处同饭。此近来督抚待虚名人通法,不足称异。”席间,严复按计划提及两事,“一是复旦公学须得彼提倡,肯助开头及后此常年经费,吾乃肯为彼中校长;又力劝此老兴办上海女学,有完全国粹教育者。”从此信所记看,端方于此二事“皆乐从,且云为费有限,总可出力云云”。可以看出,严复此行意在推动女学(“发此宏愿,为女界出一臂之力”),而且所念十分具体:“他日事成,吾但愿充一国文教员,每日两小时足矣。至于校政,须得聪明强干又正派女人相助为理,不识儿朋友中有此人否?”在信之末尾,严复甚至列出了七条“开校宗旨”,涉及学校规模、校舍地点、课程设计、教师选聘、学生资格,乃至学费、住宿费等细节。结合lot1904号拍品,更可一窥严复对女子教育的良苦用心。此信写于1907年1月30日,严复时任安徽高等学堂监督。信札1通5页,书于红格花边信笺纸,全信七百多字,仅结尾一百多字见于著录(以目前所见收录书信较全、出版时间较近的福建教育出版社《严复书信集》为主要参考标准)。此信大部分篇幅都聚焦一封含“狎亵之词”的匿名信。严复先引孔子语“不曰坚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缁”,建议“团撕摧烧,付之一笑可耳”,随后发表了一段即使今天看来亦颇为先进的男女平等论,值得一读。严复的女性观在lot1905号拍品中显示得更为清晰,此信写于1908年10月17日,是学界给予较多关注的一封家书。信中严复表达了对吕碧城的深切理解,还手录了两阙吕词—这两首词未曾见于著录。吕碧城比严复小近三十岁,堪称近代中国女性一个奇峰突起的多彩传奇:她是中国最早一批可见记载的报社女性编辑;年方双十参与开办北洋女子公学,先任教习,后任校长;与秋瑾相知甚厚,两人被世人并称“女子双侠”,秋瑾遇难后,吕碧城赴杭州拜祭;袁氏当国,任总统府秘书;任上海《时报》特约记者期间因投资西商开办的贸易公司而迅速致富;吕氏一生最为人称道者乃被视作中国近代以降最出色的女词人,“足与易安俯仰千秋,相识而笑”。关于她“美艳非常”的记载与追忆,不仅见诸时人笔端,甚至《观无量寿佛经释论》这类宗教著述的作序者都为之津津乐道。和古往今来不少才女类似,吕碧城终身未婚。严复通过《大公报》创始人英华与吕碧城相识后,两人经常通信、见面,严复对吕氏非常欣赏,曾介绍何纫兰给吕碧城,甚至代替外甥女致书吕氏。这封信除了表达对吕碧城的激赏之意外(“极喜学问,尤爱笔墨。若以现时所就而论,自是难得。”)更显示了严复对吕氏婚事的关切:“碧城心高意傲,举所见男女,无一当其意者。”“吾常劝其不必用功,早觅佳对。渠意深不谓然,大有立志不嫁以终其身之意,甚可叹也。”值得注意的是,严复对吕碧城在婚姻问题上的个人选择抱持的态度固然有遗憾,但并非责备,而更多是深深的理解。正是出于难得的同理心,严复才能看出吕碧城“心虽孤高,却跳不出一情字范围”,也能懂得她“此时此情尚无所属耳”的心态。因此,当我们展读严复手录的两阙吕词,于诗词本身的蕴藉风流之外,尚能感受到严复的通达与包容,同时也更加理解他对女子教育问题的关注原因:一方面严复亲自处理何纫兰的教育问题,另一方面,他也看到吕碧城展现出的过人才学。何纫兰和吕碧城实为促使严复积极提倡女子教育的两位不凡女子,正如严复给何纫兰信(1906年11月29日)中所言:“极承甥以图立完全女学见勖……虽然一息尚存,不容稍懈,当为吾儿勉成盛业。”“事若果成,皆吾甥之功也。”Lot1906号拍品亦未见著录,年份不详。信中多为生活细节,严复询问何纫兰病情,并报告为她买手套、买斗篷、买袜子的详情。严复请何纫兰“千万千万回信,数语已足,不可勉强作长函,切嘱不尽欲言”,为此他甚至把“信壳先写好寄去”,只为“省儿费事也”,足见爱甥情切。通览严复与何纫兰从1902年到1912年的信件,可发现十年间何纫兰前后共经历了小产、肝气之病、疫痢、肝风胃痛、胃气等病症,严复每每询问其身体状况时,都会用“殊令我悬悬”、“吾极悬悬”“甚念甚念”等语,这些信中的关心和安慰,展现了严复的家庭伦理观念。晚年严复多倾向于中国传统文化,对于传统中国家庭伦理中的“亲情”更加重视。严复的老年心境,在lot1910号拍品中可见一端。此信写于1910年,文字令人唏嘘:“雨后春阴,令人闷损。回忆汝在吾旁,论诗说赋,小儿女灯前戏笑,老人时一破颜,此境何可多得?”随后一句在现存著录中不曾见:“夫已只想不相苦。”严复早年便患有咳喘、泄泻及筋跳等病,“往往半夜咳醒,坐待天明”,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状况江河日下,当人生接近老病交加的花甲之年,更感孤寂,特别是这一年伴其左右的江莺娘突然精神病发,延宕数月,两人多次“大相冲突”,难免生出“自家暗想,真天下第一可怜人也”之感,无怪乎此时严复倍加想念其乐融融的天伦之乐。另一方面,病痛的折磨令严复苦不堪言,为了止痛,严复不得不重用“药膏”,兼用吗啡。lot1911号信札未出版,除了起首“药膏”二字外,笔墨所及,更多是对何纫兰小词的褒扬:“语语上乘,使老舅惊叹。吾儿为绝世聪明,读书种子,眼光到此,虽渔洋秋谷复生亦当惊媿其言,以为望尘不及。此乃美术家正法眼,藏无数名士才子,竭毕生精力所做不到者,不知吾儿何以一往破的如此。凡此实非舅氏谀词,但吾儿近能及此……”,赞赏之情,溢于言表。拍品lot1907号和lot1908号均写于1912年,从表面上看,两信内容多为询问何纫兰病情,表达“殊深惦系”之情。读到“吾儿千祈自爱,新迁室阳光较多,夜间寒暖如何?被褥留神,勿令受冻,切切”,严复的细心与体贴,令人感慨。严复也分享了自己的“卫生之道”:“惟是体气之事,不宜仅恃医药,恃医药者医药将有时而穷。惟此后谨于起居饮食之间期之以渐,勿谓害小而为之,害不积累不足以伤生。勿谓益小而不为,益不集无由以致健。勿嗜爽口之食,必节必精,勿纵目前之欲而贻来日之病,卫生之道如是而已。”值得注意的是,两函几乎都没有正面描述当年严复面临的“北大关停”风波。1912年5月1日,教育总长蔡元培呈大总统任命严复为北京大学校长。5月3日,袁世凯准京师大学堂更名为北京大学校。总监督改为校长。5月4日,严复就任北京大学校长职。7月7日教育部以经费困难,“学生之班级虽增,陶植之成绩未善,政体既变,各方对大学校咸有不满之意”,遂有停办大学校之议。6月,严复草拟《上大总统和教育部书》,克服了财政部发出减薪命令后在教员中引起的混乱。随后,起草了教育史上著名的《论北京大学不可停办说帖》和《分科大学改良办法说帖》,阐述了北京大学不可解散的原由及具体的改良办法,使北大免于被解散的命运。明乎此背景,再看信中如下文句,感受则大有不同:“日来急欲到津,一看吾儿开刮后体中何若,不幸因校中借款未定,不能成行。明日英公使约午餐晤谈,成否在此一举。若仍不成,则止能咨呈政府,请其另筹矣。”“昨戈叔归,言儿精神尚是疲惫,未能起坐。吾心极悬悬,不知这两日可觉健朗。”同样,我们也更能理解严复的心情:“日来抚境感遇,秋不胜悲,又不欲以落寞无聊之词来溷新愈人视听,中情抑郁,殆不能堪。恨不能摒弃一切即行到津,而校事待理,……此事一星期内不知能了结否,真是令人不耐也。”真乃老境迫人,不任劳顿。事实上,1912年10月7日,严复即辞去北京大学校长职务。作为首任北京大学校长,严复的办学目标是向世界一流大学看齐,在办学方针上他主张尊重多样,兼收并蓄,广纳众流,开启蔡元培办学思想之先河,而课程设置,也体现了办学思想的开放性。但是,和在安徽高等学堂、复旦公学一样,严复主持北大校政的时间也不长,来去匆匆,历尽坎坷。这种经历在某种程度上折射出中国社会环境的复杂及近代教育救国之路的曲折与艰难,桑榆晚景之际,严复逐渐失去往日的锋芒与锐气,给何纫兰的信札,字里行间透露出辛酸与无奈。春拍最晚一封给何纫兰的信写于1913年。见于著录的约一百字,拍品lot1909号信札一页共计四百字。此时严复已至花甲,“读李太白集,极有神会”,何纫兰出门,他颇为想念,“乃同丧家之狗、失乳之婴”,难得外甥女“处处想到老舅”,衣食用度,皆照顾周到。信末,严复还引用了孟浩然的诗,语气诙谐,读之温暖。除了给外甥女何纫兰的几通信札外,嘉德今春上拍的严复家书中有一件颇为别致,值得关注,此为lot1912号拍品,是严复致四小姐的明信片,寄自上海,收件地址是“北京东四汪芝麻〇〇七号”。“四小姐”者,乃严复四女儿严顼。严顼生于1908年,建国后供职上海医学化验所。明信片正反两面,满纸都在劝“四哥”(即严顼)“优游晦豫”:“四哥年末用功太过,须知少年用功本甚佳事,但若为此转至体力受伤便是愚事。”这些文字应写于1919年8月,小小一张明信片展现了严复为人父的慈祥与宽容。这位四小姐日后“用功太过”还是“优游晦豫”?1921年严复逝世时,严顼仅14岁,就已通英语、法语,随后又自修德、俄、日各国文字。后随母亲迁居上海,严顼自学研修药物化学,成为化验所的工作骨干。据科学家叶学勇教授回忆,他的指导老师严顼是位血液专家,治学严谨,观察精细,是一位名符其实的“严老师”。不幸的是,***期间严顼与大姐严瑸一起自杀。嘉德春拍的严复信札还有两通(lot1901号、lot1902号)是致长子严璩的,分别写于1911年和1905年,前者部分见于著录。严璩(1874-1942),字伯玉,乳名阿璋,严复发妻王氏出。早年游学英国,1909年任福建财政监理,民国后历任北洋政府长芦盐运史、财政部长次长等职。1905年2月,严复自伦敦抵巴黎,住在严璩处,后严璩奉差越南,查检商务及人头税等事,7月由西贡发来两函,谈回国后打算,此信应为严复的回信。信中劝严璩改变计划,父亲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吾非望汝媚世阿俗,然亦甚不愿吾儿为无谓之忤俗。”有些“非父子见面时不能细谈”之事,严复也一并加以提醒。随后严复花了相当多的笔墨谈家事,亲戚关系、开销用度,语气和致信女儿、外甥女时有所不同,可以感到严复是把严璩当作共同承担家庭与社会责任的成年人看待的。1911年的信主要谈即将到期的一笔资金,即“前存福州大清银行四千零柒拾五两七钱九分五厘”,从信中叮咛和商恳的口气可以看出,严复信任长子,同时,对经济事务也十分熟悉。2022嘉德春拍这组严复信札,再次拉近了这位中国近代启蒙思想家、翻译家、教育家和吾等普通人的距离,所谓“娱桑榆、慰迟暮者,亦赖汝而已矣”(致何纫兰),抚慰晚年严复心灵者,归根结底还是家人亲情,正如给严璩信中所言:“吾年力就衰,于儿曹甚以团聚为乐,天时人事两不可知。”另一方面,这组严复信札也拉近了晚清民初与我们所处时代的距离。在朴素家书的字里行间,我们看到社会变革中人的命运,也看到严复的回应:全盘西化和抵制外来文化,都是偏执一端的狭隘心态,严复对古今中外的文化始终抱着一种理性的、开放接纳的心态。有学者说,严复最吸引人的,是其独立思考、追求真理的无畏勇气和执着精神。的确,即使在晚年,严复仍具备开放的胸襟,对中国旧学带着更多的温情和敬意,他无疑是一位理性的爱国者。此外,这组拍品具备极高的审美价值。细品嘉德春拍这组严复信札的翰墨之韵,也更能体会严复书法宽博端庄、雍容渊雅、超然洒脱、蕴藉高华的君子高怀。信笺上的手迹于大气中透出空灵,于俊雅中时见逸趣,书法造诣令人叹服。事实上,严复经常通过书信指导何纫兰的书法习字,还亲自购买字帖送给何纫兰,希望其勤加练习,有所进步。至于严复自己,则不囿于时风,碑帖双修。据说,严复的临帖生涯持久,一直坚持到晚年。临摹也不限于原帖样式,单临《书谱》的作品就有很多不同形式。除了临摹,严复在创作上楷行草皆有,行楷清雅,北碑楷书厚重,大草飞动绵亘。就现存严复作品看,其书法在当时就很受欢迎,很多作品是应亲朋的请求而作。万里烟尘,经年烽火,家书常断。2022嘉德春拍这组难得一见的严复信札,在这个特殊的春天,让我们于端雅从容的墨痕中读到自己,读到时代。往事分明,光阴一瞬,引严复在家书中给长子的一语作结:“一切努力自重。”
参考文献:1.孙应祥.严复年谱[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03.082.马勇,徐超编.严复书信集[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22.043.黄克武.笔醒山河:中国近代启蒙人严复[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2.034.皮后锋.严复的教育生涯[J].史学月刊,2000(01):54-62.5.王柯柯.从严复与外甥女何纫兰的交往看严复的晚年思想[J].铜陵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9,18(01):20-22+31.6.秦燕春.但赏美文,何必穿凿—严复、吕碧城师生情[J].书屋,2012(12):80-85.7.薛菁.严复与吕碧城的师友情—兼及严复女子教育思想的形成[J].闽都文化,2015(02):92-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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