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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涛(1642-1707) 1961年作 清湘书画草稿卷
山东 北京时间
2021年11月10日 开拍
拍品描述
尺寸:22.5×511cm约10.3平尺
质地形式:水墨纸本手卷
题签:石涛上人诗书画三绝真迹长卷。镂香阁藏。钤印:惕安小印(朱文)
题跋:余于画清季酷好石涛上人,每遇必细读之。此卷诗意清新,书体古茂,画法奔放,堪称三绝。考辛未系康熙廿九年,上人六十三岁时作,真力弥满,含冲和之气,于纵恣之间,非他家所能梦见,定为真迹无疑,展对竟日,以志眼福。辛卯三月,杭人唐云。钤印:唐云之印(白文)唐华盦(朱文)
读石翁诸诗忼忱悲咽,时露故国之思,而复故乱其辞其画,则天真放恣任笔之所之,想见老阇黎胸中磊块也。其于觉罗氏则称为仁主,尊以空格,至于孝陵虽惓惓不忘,终署之于辞句之间,而不愿有加焉,抑且于印章中,明书臣名此,皆委曲自合之。意盖不如此则不得免耳。噫,孔翠象犀负其文稿,齿角而在世路者,伊古以来,皆若是其。癸已十一月灯下被酒勃欝书不成字,寂娱翁。钤印:寂娱学人(朱文)衢尊(朱文)潘伯鹰(白文)怀宁潘君朱记(朱文)
款识:却寄上笨山先生诗长,忏悔忏悔,索发大笑,清湘同学苦瓜僧石涛济。
钤印:四百峰中箬笠翁图书(白文)苦瓜和尚(白文)粤山(白文)我法(朱文)法门(白文)老济(朱文)臣僧元济(白文)清湘石涛(半朱半白)善果月之子天童忞之子孙(白文)
收藏印:曾藏王惕安处(白文)王惕安读书记(朱文)朱起哉师史(朱文)铁盫平生欣赏(朱文)介眉眼福(白文)
*竞投本拍品,需提前办理特殊竞投号牌,保证金为人民币200万元整。
释文:清湘书画草稿。目尽钟山百代幽,白云不住剩空楼。城头鼓角悲风起,塞上烽烟壮士休。北去龙游生旱气,南来虎卧定高秋。昨闻白经天论,可是黄河彻底由。回首萧条故国空,羞看短发赋蕉桐。罗浮四百峰前月,赤石矶头腕下风。自笑自歌行迹外,唯嗟惟叹寂寥中。也无遗恨留今古,书罢还归旧竹筒。二雁双飞吴越东,念年愁剩白头翁。雄翔雌伏云泥尽,感慨兴亡泪不穷。天地无心归化育,南儿努力各从中。前山秋雨倾梁栋,霹雳声消破黑丛。年年七夕鹊飞劳,昨夜天风散九皋。露湿珍珠簪巧线,晒干荷叶剪僧袍。百钱难买英雄泪,斗酒倾他义士高。几欲拖笻上牛首,晚来弘济泛轻舠。摩霄九级倚凭栏,日落游人兴未残。秋色无边花信早,暮帆稳上蝶收滩。市头米价何须定,江上烟波老病安。兄弟一灯贫且累,故人厚禄莫须欢。四袖荷衣着短裳,拖笻曳履到横塘。湖头艇子回青嶂,山下人家尽夕阳。孤雁南来悲慨远,疏钟初觉韵声长。此时不用通名姓,逢着黄花醉晚香。南朝四百旧精蓝,几见人来脱汗衫。有客叩关生见解,谓矛闭户却成贪。虹霓散雨深松峡,白鹭穿田碧水潭。三径久荒高士菊,不材老树一枝憨。忆得昭亭岭上翰(予向居宣城之敬亭,闲云庵谷口多松竹),西天古屋动秋竿(家喝涛兄住西天寺亦多竹)。未成小凤为翎日,先脱伊人束发冠。微雨入林声渐远,狂风卷幔下江滩。午餐洗钵看龙斗,日射衣珠影弄干。收拾渔竿上莫愁,凤凰舞迹不堪游。秦淮水落石头出,天印山高明月留。谁把笛声哀苑柳,且听茄曲动清秋。夜深风急芦花浅,幽梦全消六代羞。
(江东秋日怀白云诸布衣处士)三年高士怀同俦,非为文字甘相求。江东可语者谁是,屈指聚散成幽忧。白云老翁条他去(张瑶星),青城复作丛霄游(周向山)。南邨独往无定迹(张僧持),嵒夫补过中江鸥(汤燕生公斋名补过)。近日鹰阿成赖癖(戴鹰阿本孝),往来时卧长干楼。一枝则屴寄空外,默张冷眼虚搜求。人生不乐伤白头,苍略事事宽杯休(杜子)。愚谷广南拂钓钩(柳公会),野人潮落寻无由(吴野人)。苦虫随叶干啾啾(周贞栖)
石之应阴晴最灵,两人皆称之曰:顽何也。偶得浓墨一池,挥洒之余泼为磊落,嵚歆之态以问先生,顽予不顽。石涛人济。
闻周向山先生将隐丛霄走笔讯之,兼呈黄文钵黄舆载两君。快哉伤哉乐极也,无穷鬼神之笑我也,弄我也,一锥痛绝也。非英雄三十年,山边水边与友交结尽枝栖再歇也。江东人莫知其故,精神密护也。向山翁追随击节住别行一路也。两黄公某半生不得济者,谁欤他非金刚心蓉萨愿是英雄识英雄也。辛苦何功我性如雷,骂山谷嗔声一喝也。醒鸿蒙脚根红线何曾断眼歬爱纲也。凡圣皆同学道不得力,见色不明心,借问你有甚神通?却洞燃时大千俱坏也,天地自不主张也,那时节道我本聪明智慧也,多闻博学也,我本忠厚老成也,我本一肚皮道理也,这是你的也,那是我的也,休得动着我也。我是爷娘秉天地之性情也,待我慢慢行将来也,这事我从不信受也,万不为之也,好意思烂道理苍天何不英雄也。撒手如风讃莫能工草草匆匆。
请学为圃,春足风,夏足雨。上有青云下有土,真根不必论耳。苦今时缺此先,能补一种清芬向谁吐。清湘石涛济道人写向绿艳亭上,辛未。
此中簇簇万千点,白粉朱砂画不成。似他终有顽皮表,生出乾坤那得名。小乘客无量庵中戏为之也。
予自庚申闰八月独得一枝,六载远近不复他出。今乙丑二月雪霁,乘兴策杖探梅,独行百里之余,抵青龙、天印、东山、灵谷、钟山诸胜地。一路搜诸嵒壑,无论野店荒邨人家僧舍,殆尽而返,归来则有侯关久已,云:园梅一夜放之八九,即请和尚了此公案。随过斋头,开轩正坐,更尽则孤月当悬,冰枝在地,索笔留诗,共得九首。
潦倒山僧遣兴奢,杖藜昏黑探梅花。雨侵玉树藏云宝,无数青山到我家。白土桥生飞柏子,黄茅屋破随枫丫。两声笛弄乌衣巷,蓦地魂销西浦雅(上方道中梅花)。餐尽冰霜始破胎,寒情幽绝傍林隈。犹老鹤庭中立,彷佛孤云溪上来。踏雪几回劳杖履,乘风一夜散香台。主人能使宽杯兴,谁道花枝不忍开(南邨书院梅花)。薄雾中开香雪斋,野夫心眼放形骸。二更月上枝平户,几点珠沈影弄阶。远座踞床诗未稳,披裘拥被梦初回。疏钟忽破晓烟荡,人爱青铜峡里埋。(夜宿天仰山古定林寺梅花)。铜枝铁干非常见,玉蒂冰条蜀锦囊。何似缕心千仞放,化为龙骨一溪长。轩辕鼎废余丹种,古佛光生只听香。日暮上方云气薄,绕空浮翠碧波茫。(青龙山古天宁寺梅花)。沿溪四十九回折,搜尽秦淮六代奇。雪霁东山迟着屐,风高西壑蚤吟诗。应怜孤冷长无伴,且剩槎牙只几枝。满地落花春未了,酸心如豆耐人思。(东山雪子方丈梅花)。霜雪离披冷澹姿,任情疏放可人思。奇枝怪节多年尽,空腹虚心太古时。似铁逢花樵眼乱,如藤坠石补天知。有僧大呌连称绝,略与还同总是痴。(青龙山古祈寺梅花)。兴致飞扬向所同,看花不约始相逢。山僧对酒输三昧,处士逃禅大化中。绕涧踏沙悲辇道,停舆向路借珠宫。座闻仁主尊尧舜,旧日规模或可风。(钟陵梅花赠友人作)。芒鞋细碎落纷纭,灵谷山舍蛱蝶云。冷织晴烘冰骨就,腊催寒尽玉肌氲。两升熟酒骚人醉,十里香茅野客闻。日暮孝陵峰顶望,影随白凤入鸥群。(孝陵梅花坞同尚栎山张亮公家喝兄作)。看遍名花花已尽,更留藏本赠余还。若无昔解冰霜案,那得相逢节操缘。树到古寒根本健,花当初放色香全。主质客爱风流甚,孤月悬空情已寒。(长于僧舍梅花归来作)
不到十分寒,梅花开不彻。寒不到十分,画师焉得诀。北来因少见,弄影成曲铁。纷纷大雪飘,对此孤标绝。放笔扫寒威,一挥千里雪。孤客无寥,左右散尽,幸尔毛锥作伴,虽向不知文,亦甚似弄泥团汉。涤研作画,画罢则窗外风声动地,扬狂大雪,烧烛生火,复书探梅九首。池墨未尽,纸有余地,觉得花光影子从纸上透出,信手挥去,此无法中之真法也。却寄上笨山先生诗长,忏悔忏悔,索发大笑,清湘同学苦瓜僧石涛济。
其它描述:石涛为张霔作《清湘书画草稿》卷,诗书画三绝。首段自书七言诗九首,以怅然思归为要,接图绘垂钓江上之隐士,后又书《江东秋日怀白云诸布衣处士》一首,此三段二书一画,长诗歌咏,轻舟垂纶,写胸中郁积之气,抒恋故友返家之思。第四段绘「顽石」一尊,后接《闻周向山先生将隐丛宵走笔讯之兼呈黄文钵黄舆载两君》一文,似言说相知之人「磊落」如石;第六段画白菜,接自题诗以「清芬」自况,此处为第八段,题诗写「辛未」,可知是卷应作于公元1691年;第九段画「石榴」,后段写自作诗歌咏「生出乾坤那得名」,有不平之气。
第十一段录旧作《探梅诗》九首,接梅花图,复作五言梅花诗,行草书写就,豪情跌宕,纵意自如;末段小序,点明绘制此卷前因后果,「孤客无寥,宾客散尽」,「涤砚作书」,因窗外风雪漫天,又「复书探梅九首」后,且「墨未尽,纸有余地」,画此「梅花」,颇为自得,言「此无法中之真法也,却寄上笨山先生诗长,懴悔懴悔,索发大笑」,自信自得之余,相赠老友,逸趣横生。
「笨山先生」即为张霔。张霖、张霔兄弟是石涛于1690年春至1692年「北游」京城之时于天津交往最多之人。怀着「感君洗我心」及「欲向皇家问赏心」的愿望,石涛约在康熙二十九年(1690)春二月来到北京,直到康熙三十一年(1692)秋天离开北京,客居北京近三年时间。在此三年中,石涛接触了如博尔都、岳端等皇族成员,也与大司寇图纳、大司农王骘、礼部尚书王泽弘等高官贵胄相交,并与北方诸多艺术家如图月坡友善。博尔都与石涛相识大约于1689年南巡之时,石涛到北京,多赖博尔都之力。北京故宫博物院藏有石涛曾为博尔都作《梅竹图》长卷,上海博物馆藏有石涛与博尔都合作的《书画合璧二页轴》,当然,石涛生平应该赠与博尔都作品很多,今多不存;石涛还为王骘作《长安雪霁图》,为王泽弘作《古木垂阴图》等等。
石涛知己李驎在《大涤子传》中写:「孤身至秦淮,养疾长乾寺山上,危坐一龛。龛南向,自题曰:‘壁立一枝’。金陵之人日造焉,皆闭目拒之。惟隐者张南村至,则出龛与之谈,间并驴走钟山,稽首于孝陵松树下,其时自号苦瓜和尚。又号清湘陈人。住九年,复渡江而北。至燕京,觐天寿诸陵,留四年,南还」。石涛接驾康熙,游走于新朝权贵之间的事,似乎在《大涤子传》中刻意隐晦,而突出了石涛在南京拜谒明孝陵的活动,把去北京也描写成「觐天寿诸陵」,李驎这样做很大程度上是顾及了石涛明代皇族的逸民身份。但是,北京之行并没有达到石涛报效朝廷的愿望,研究者们发现,在京期间,其受邀频繁出入于王公贵族之高第深宅,也须作画赋诗回敬取悦主人。虽然结交的上述权贵不为少数,但真正能体察他心思的屈指可数,故尔其身心俱疲之时,彻底看清自己于他人眼中之身份,「诸方乞食苦瓜僧,戒行全无趋小乘。五十孤行成独往,一身禅病冷于冰」,石涛在此自作诗中道明了他在京城的社交圈中或许充其量只被看做「乞食」者的画匠,倍感失望之余,决心南返,这也是在本卷《清湘书画草稿》的自作诗中他一直流露的思归情绪。独特的个性、渴望得到认可的心理,各种情绪的波动和相互交织应该是石涛成就其艺术高度最为关键的因素。应该说,「北上」三年是石涛艺术创作的高峰时期,其平生不朽之名作《搜尽奇峰打草稿》即作于辛未,1691年。
石涛北上时曾有津门之行,除来回取道天津之外,受张霖、张霔兄弟以及友朋之邀,客居时日亦为常事。《畿辅通志》载:「张霖字汝作,号鲁庵,晚自号卧松老衲。由贡生历官福建布政使,属云南巡抚,缘事落职家居,……一时如姜宸英、梅文鼎、赵执信、吴雯、朱彝尊、徐兰、方苞,皆主其家,文酒之宴无虚日。着有《遂闲堂稿》。弟张霔字帆史,号念艺,亦号笨山」。陈仪《玉虹草堂龙东溟传》云:张笨山,名霔,兄为方伯,门业甲三津,而笨山萧然无所与。又有资料显示,张笨山(1659-1704),廪贡生,守中书舍人,原为抚宁人,自其父在天津经商,遂家天津。工诗,诗有李白之气势,又工书法尤擅大字榜书,或以为得张旭之神韵。
石涛与张氏兄弟可谓交情深厚,今藏北京故宫博物院,石涛为松风堂的主人徽商程浚于1691-1696年所作《清湘书画稿》,题写赠张霖之《雪中赋赠张汝作先生》,可谓激情洋溢:半生南北老风尘,出世多从入世亲。客久不知身是苦,为僧少见意中人。天仙下世多才杰,我公心力能超群。君视富贵如浮云,游戏翰墨空典坟;爱客肯辞千日酒,风流气压五侯门?四海渔樵齐拍唱,归来长铗叹王孙。人生飘忽等闲情,且随酣畅眼纵横。感君白璧买歌笑,醉客不放东方明。倾情倒意语不惜,回山转海开旃檀。座客皆云不尽欢,歌儿声杂冰雪团。冻云匝地酒龙醒,意气峥嵘豪士全。此夜真堪写怀抱,明朝诏下君王宣,相思回首心拳拳。款署:辛未冬日雪中,张汝作先生见招,才人杰士,拥座一时,公来日有都门之行,赋谢兼赠。故宫博物院藏《清湘书画稿》创作时间跨六年,书此段诗句不知何时,但题赠张霖之诗作于辛未(1691年)大雪纷飞之时。本卷作于辛未(1691年)之《清湘书画草稿》卷末亦题「窗外风雪漫天」,可互为印证。
北京故宫博物院所藏《清湘书画稿》中亦录有《雪中怀张笨山》一诗云:眼中才子谁为是,燕山北道张天津。此时破雪拥万卷,手中笑谢酒半巡。一觞一韵字字真,的真草稿惠何人?羡君颠死张颠手,羡君摧折李白神。赠我双篷称二妙,秋毫小楷堪绝伦。至今停笔不敢和,至今缩手时为亲。此诗可说是石涛给予张霔全面之概括,其认为张霍为天下之英才,诗可比李白,字拟张旭,诗书合称二妙。张笨山亦有《观石涛上人画山水歌》,夸赞其绘画「能得画理」;《听苦瓜上人说黄山歌即送南还兼怀南村宗长》,诗中有句:吾师吾师且归矣,南村南村无恙否?张笨山另有《辛未诗稿》,说此时石涛住天津城中,但二人居所相距较远,不能时时想见,很是烦恼;此诗稿中有《苦瓜上人自都至将归江南赋简》一诗,明谓石涛即将南返,在笨山兄弟及亲友劝说之下,数月后又回北京。另外需要提及的是,石涛和张笨山都信佛,一个是和尚,一个是居士,同属于临济第三十六世。《五灯全书》卷一百二:抚宁张霔居士,字念艺,初不信佛,凡庵寺幢磬等字文中概禁弗用,及谒大悲则,始感悔。他是大悲院世高则的法嗣,与石涛同宗同代。所以这种艺术上的互相激赏,特殊的法系,是两人相交相知的重要原因。以上种种迹象表明,石涛参加了辛未冬天天津张氏的雪中雅集,并诗画酬答。
石涛「北行」期间,作数卷以「草稿」、「书画稿」为题的代表作,上文提及北京故宫博物院所藏作于1691年二月之《搜尽奇峰打草稿》、作于1691-1696之《清湘书画稿》以及本卷《清湘书画草稿》等。石涛的名言「搜尽奇峰打草稿」见于《画谱·山川章第八》:「山川使予代山川而言也,山川脱胎于予也,予脱胎于山川也。搜尽奇峰打草稿也。山川与予神遇而迹化也,所以终归之于大涤也」;石涛常用的一方印章,同样是「搜尽奇峰打草稿」。此句出现于其理论、其画作、其钤印,可见,石涛对「搜尽奇峰打草稿」的重视,对「草稿」有着深刻的理解。
于石涛看来,「草稿」之「草」并非「潦草」「草率」之意,它应该是一种绘画的表达形式。倪云林云:「逸笔草草不求形似,以聊发胸中逸气」。「逸气」即文人之气,忘我之气。刘勰《文心雕龙·风骨》:‘论刘桢则有逸气。’范文澜《才略篇》曰:“刘桢情高以会采。情高,故有逸气……」;北宋黄休复在《益州名画录》将绘画分为逸、神、妙、能四品:画之逸格,最难其俦,拙规矩于方圆,鄙精研于形绘,笔简形具,得之自然,出于意表,莫可楷模,故目之曰逸格耳。所以说,石涛是将其「草稿」归为逸品,是他书画创作的高级表现形式,是其观念的最初宣泄,是一种无拘无束的情绪表达。所谓心随笔运,笔随心转,是一种天人合一思想的游移。石涛「草稿」不仅丰富了绘画的涵义,同时还具有深刻的哲思涵义。本卷《清湘书画草稿》书自作诗九首,《江东秋日怀白云诸布衣处士》一首、《闻周向山先生将隐丛宵走笔讯之兼呈黄文钵黄兴载两君》一文、《探梅诗》九首,有新作之诗,有录旧作,发壮志未酬,悲慨交加之情,楷行相间,书体各异,又穿插即兴之画,一种带有强烈节奏感的情感的宣泄,一种不加修饰的「草稿」逸品,似乎只能分享给知己张笨山。
此卷为王祖锡旧藏,后附唐云、潘伯鹰题跋。王祖锡(1858-1908),字二朗,号梦龄,又号秀水(今浙江嘉兴)人,为晚清著名金石书画鉴赏家。「王惕安读画记、曾藏王惕安处」等为其藏印。其室名镂香阁,本卷签条即为王祖锡所题。唐云后跋言此卷石涛作于「康熙二十九年,上人六十三岁」之时,因石涛生卒年有各家之言,唐云先生此处或采用石涛生年为崇祯三年庚午,即公元1630年之说。徐邦达先生在《僧原济生卒年岁新订及其他》一文中考证其生卒为1642-1707年,依徐邦达先生所言,此作应为其50岁所作。是卷真力弥漫,以诗书画三绝合一,足以浇胸中之块垒,开我曹之襟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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