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7 罗惇曧(1872~1924) 致周达有关程砚秋、梅兰芳等伶界党派之争的重要信札约四百页 信笺 约四百页 1922至1924年作 出版:《周达存亲友书札墨迹(上)》,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5年。 说明:周达上款。 此为罗惇曧所作信札约400页,是市场所见数量最大的罗氏信札之一。 信件作者、收信人均为程党中坚,所谈几乎全部围绕程砚秋及其演艺生涯而作,为市场所见数量最大、最重要的程党文献之一,对于研究程砚秋的演艺事业、民国文人捧角之具体运作等均有重要意义。 信件几乎全部围绕程砚秋大红之后的诸多风波而作,涉及梅党、程党、徐党、尚党等伶界的党派之争,谈到程砚秋婚礼、和声社成立、泰戈尔访华、奉天张作霖五十寿堂会、程砚秋赴沪演出、徐碧云被捕案等,兼及梅、程、尚等名角出台时间、地点、剧目、上座率等艺事日常,是关乎程党核心内幕、民国戏曲界的重要文献,有重要史料价值。 其中直接谈到诸多程党与梅党内部人员的拉扯细节,以当事人的角度详细记录梅、程如何从师生以致走向剑拔弩张的历程。 信札作于1922至1924年间,为罗氏最晚年书札,可见其为程砚秋之发展倾注了最后的心血,无怪乎程谓“程有今日,罗居首功”。罗惇曧是程砚秋一生京剧事业的奠基人,为其脱籍,悉心赞助、扶持并培养其成才,几乎倾注了全部的热情和心血,为程砚秋艺术事业的发展奠定了良好基础。 信中谈到梅党、程党核心人物,几乎所有当时最出名的京剧名角,以及大量政界、文艺界人士,尤其是票友和拥趸,包括泰戈尔、梁启超、林长民、张作霖、程砚秋、梅兰芳、王瑶卿、尚小云、马连良、余叔岩、徐碧云、朱琴心、杨小楼、姚玉芙、王凤卿、姜妙香、谭小培、时慧宝、王灵珠、齐如山、福芝芳、陈衍(石遗)、郑孝胥(太夷)、袁思亮、许葆英(伯明)、赵尊岳(叔雍)、张志潭(远伯)、吴毓麟、易顺鼎、黄秋岳、齐耀珊、徐鼐霖、杨熊祥、樊增祥(樊山)、田文烈(焕廷)、黄金荣、舒厚德、周树谟(少朴)、郭仲衡、荣碟仙、侯喜瑞、王又荃、曹二庚、张春彦、吴富琴、龚云甫、王伊文、陈德霖、赵世兴、果湘林、金仲孙、俞振廷、冯耿光(幼伟)、李宣倜(李三)、杨瑞亭、于连泉(小翠花)、王又宸、周瑞安、许少卿(丹桂第一台老板)、沈少安(亦舞台老板)、萧鉴冰、沈昆山、吴震修、文公达、胡初泰(胡伯平)、张厚载(豂子)、吴彩霞、杨宝忠、仲颐、尤鸿卿、果素瑛、薛松坪、邓昆山等。 1922年春,在罗惇曧等促成下,以程砚秋为首的和声社正式成立。程独立挑班的首演一炮打响,名声大噪,大为同业所忌,以致是非丛生。程之处境,有如罗信所言,“玉霜近日隆隆直上,今誉之归,如水赴壑,断非一二人之私见所可裁抑者。惟玉霜事梅始终恭谨,借力调停期间,解除误会,尽其在我而已,他人之行为祗足供一笑,无足研究。愿公等坚持此旨,乃真爱玉霜者也” ;“自那王那相府及义务戏三次红拂及玉堂春后,玉霜之名乃挂诸显贵之口,皆云突过畹华,尚小云忌之至深,故凡有大堂会必首先铲除玉霜之名,以此收入颇有影响,于名誉无关也” ,即吴毓麟生日堂会时,“原单为尚小云持去,请吴总长亲笔勾除玉霜两剧”;“此次艳秋赴沪,北京剧界多有变化,刻正在相竞之中,有人组织一班,以徐碧云为主干,艳秋赴沪后占领华乐园,以断艳秋之后路”。诸如此类,可见程砚秋之崛起,引起梅兰芳、尚小云诸党派的高度警惕,并偶有排挤之举,足见伶界竞争及勾心斗角之剧烈。师徒、亲情皆可反目成仇,其情形确如罗所言,“玉霜在奉演堂会极受欢迎,张胡连宵未看叔岩剧,叔岩恨极,以湘林对于玉霜极尽心,因此对湘林亦生恶感(渠亲姐夫平时极顾之),可见伶界无所谓亲戚也”。 而梅、程两党之间的茅盾,自奉天张作霖五十大寿堂会达到高潮。1924年3月,张作霖在奉天举办五十大寿堂会,京中名伶搜罗殆尽,惟声明不要梅兰芳,而以程砚秋代之,此事引起京中哗然,以为异事。此后梅、程两党剑拔弩张,“京师已成梅、程对峙之势”。以致罗感叹道“外人将谓吾等以两伶人之竞争,致旧友交情之破裂,太不成事体”。 此批信札中,具可见罗氏对程砚秋的悉心照料,有关程之生活、事业之事,事无巨细,皆亲自督办,至程誉满京沪时,罗氏却已穷愁不堪,经济每况愈下,迫使其不得已将南下授馆、以卖文鬻字维持生计。“两年以来,吾既以玉霜之羁绊滞留京师,一无所入,加以去年重病,负债颇重”,其“境况已至鼠入牛角,无可转身”,“从井救人而无人救我,不得不自为之计,今年无论如何,非自为解决不可,否则索诸枯鱼之肆,亦无以对妇子也”,“京华为吾第二故乡,前清仕宦不成,亦以恋京师之故,今不得已弃去,亦至可痛之事”。其时罗氏不仅病重,且有二子赴国外读书,家累既重,开销巨大,不得已离开北京南下寻聘馆职,以谋生计。南行既定,罗氏在行前亦反复为程砚秋规划一切,“玉霜现在已能自立,志气亦坚定,即吾舍之而去,亦不至于惰荒戏班内事,其泰山极明干,可以主持外事”,且言其“虽不在京,亦能为玉霜编剧,亦可延监督之”,“从井救人,业既数载,今渐能成立,但祝其无灾无害耳”,句句真诚,款款深情,可以想见罗氏对程之爱护与栽培的不遗余力。 罗氏在生命最后的四年中,为程砚秋创作剧本多达几十部,且病中不辍,其所创剧本皆经反复雕琢切磋,所作亦多为古装剧,因此罗氏对梅兰芳所创的中西合璧式舞台颇有微词,形容其“不过如此”“若然无味”“毫无意趣”。他认为“梅兰芳演剧之天才,诚为卓绝,断非他人之所及”,而“其创造新戏,不过取外国戏之跳舞,及电影中之身段,或窃取旧戏中之身段,蹂合而成,本无一顾之价值,兰芳以其天才,发挥尽致,使此毫无根底之舞蹈式,备受妇孺之欢迎”。罗惇曧认为造成此境的原因在于梅兰芳“遭时不幸,仅得一二伧荒鄙陋之子,为其编制剧本”。 另及1924年2月轰动一时的徐碧云被捕案之细节,“徐碧云被捕案,此间风起水涌……当案之初起,徐党大造玉霜谣言,以为玉霜所制造”, 及“徐案发生后,梅、徐、尚三党合力营救,京中官僚除曹三外,无不出力托情”,京中政艺界名士为徐碧云运动出狱而奔走等。 LUO DUNRONG IMPORTANT AUTOGRAPH LETTERS SIGNED TO ZHOU DA ABOUT THE DISPUTE AMONG THE FRACTIONS OF THE OPERA CIRCLE INVOLVING CHENG YANQIU, MEI LANFANG, ET AL. About four hundred pages Dated 1922-1924 Illustrated: Letters of Zhou Dacun and His Friends, vol. 1, Guangxi Normal Unviersity Press, 2025 Note: Dedicated to Zhou Da. 26.5×17cm×400(约) RMB: 10,000-20,000 作者简介:罗惇曧(1872~1924),字孝遹,号以行,又号瘿痷,晚号瘿公,广东顺德人,晚清名士,与梁鼎芬等并称“粤东四家”。早年就读于广雅书院,后康有为在广州万木草堂讲学,曾从康游,与陈千秋、梁启超并称高弟。入民国后历任总统府秘书、参议、顾问、国务秘书等职,又曾为袁克定师。与陈三立、樊增祥、梅兰芳、程砚秋等相友善,著有《龙马姻缘》《鞠部丛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