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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方纲*杨守敬 题秦铜戈拓片
北京
2023年06月10日 开拍
拍品描述
尺寸:本辐46.5*84cm;题跋40.5*407cm
质地墨色:纸本手卷
钤印:翁方纲、覃溪
3.附录覃溪先生《古铜戈说》。(见前页)
鉴藏印:固始张氏镜菡榭收藏鉴赏印
出版:《金相椎痕:百年金石学发展及当代金石传拓精品特展图录》第104-109页,上海书画出版社,2020年。
铭文:廿亖年■ ■□□命右军工戈夏丘竖
戈盖:古铜戈。篆铭三行,东卿藏,覃溪题。
题跋:1.《山左金石志》释作:“廿亖年邡陮□□命右军工戈夏丘竖□。”钱氏大昭定为秦器,冯氏《金石索》于“命”上补释一“万”字,未确。盖覃溪亲见其器不敢定,而冯氏乃据拓本定之乎?然拓本“■”明是“阴”字,古刀布如此文甚多,不知文达当日又何以释为“陮”字也。守敬记。钤印:杨守敬印
2.乾隆辛丑(1781)夏,桂未谷得此戈头于大梁,拓其文以见寄。其明年,宋芝山携以来都,其铜质古绿,在曲阜颜氏所藏芋子戈之上,以建初尺度之,内三寸七分,胡四寸二分,援五寸七分,与《考工记》注皆不尽合。重今等七两三钱,其铭在胡之穿下,篆文三行,曰:“廿亖年■ ■□□命右军工戈蔑丘竖。”凡十五字。“年”下当是邑名,以下则其职司也,按《逸周书》有诸侯三军,分左右长之文,《晋语》士荐曰:“古之为军也,军有左右。”又哀十七年《传》:“越子为左右句卒。”注:“钩伍相着,别为左右也。”盖周时诸国军制,虽不能皆得其详,而左右军之称则已皆有之矣。此戈年无称号,西汉建元以前未有至廿四年者,是周秦以前器无疑也。东卿学兄购得此以见示,因识此于后。嘉庆庚午冬十月廿日,北平翁方纲。

展览:“金相椎痕—金石学发展与青铜器传拓(全角拓)精品展”,2020年11月3日至12月2日,浙江省博物馆武林馆。
参考着录:1. 翁方纲《复初斋文集》石印本第19卷第3页。
2. 《翁方纲题跋手札集录》第461页,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

说明:此作为叶志诜、张仁黼旧藏。卷首有叶志诜旧藏“右军戈”三色拓本,分用石绿、朱砂、花青三种实色传拓。
叶志诜(1779-1863),清学者、藏书家。字东卿,晚号遂翁、淡翁。湖北汉阳人。善书法,游于翁方纲、刘墉门下,长于金石文字之学,能辨其源流,剖析毫芒。收藏金石、书画、古今图书甚富。
张仁黼(1848-1908),字劭予,固始人,近代文物鉴藏名家张效彬之父,两代有镜菡榭藏宝。曾任湖北学政、兵部侍郎、礼部侍郎。

覃溪先生《古铜戈说》
海盐吴槎客骞寄示铜戈摹本二,且曰:骞疑释《礼》家以胡内接秘者为内非也。愚按,《考工记》郑注:“内谓胡以内接秘者也。”贾疏:“云‘内倍之者’,据胡下柄入处之长也。”胡以内接秘者即柄也。歙程易田尝着《戈戟考》,云:“《说文》曰‘戈,平头戟也‘。然则戟为戈之不平头者矣。又曰:‘戟,有枝兵也。’然则戈为戟之无枝者矣。《说文》言”枝”,《考工》言”刺”,枝、刺一物也。是故戈之制,有援,援其刃之正者,衡出以啄人,其本即内也,内衡贯于柲之凿而出之,故谓之内。援接内处下垂者,谓之胡,胡上不冒援而出,故曰平头也。戟之制,内也、胡也、援也,犹之平戈之内也、胡也、援也,其刺则胡上冒援而枝出者也,内、胡、援、刺四相际交午于中,不似戈形三相际平其上而不交午也。戟之援衡如内之平而内小却焉,戈之援昂然如桥衡,其衡不与内之平相应,故戈之倨句外博,外博者,援与胡从衡不正方也,戟之倨向中矩,中矩云者,援与胡一从一衡过正方也,所必然者,戈无枝,其上徒平,故使其援外博焉,而不令中矩也。”方网尝以所见古戈验之,易田此考正与黄长睿之辨相合,黄氏《铜戈辨》曰:《考工记·冶氏》戈之制,有内有胡有援,郑注:”戈,今句孑戟也。内,谓胡以内接秘者也。”“援,直刃也。”今详戈制,两旁有刃横置而末鋭若剑锋者,所谓援也。援之下如磬折稍刓而渐直,若牛颈之垂胡者,所谓胡也。胡之旁有可接秘之迹者,所谓内也。援形正横,而郑氏以为直刃。《礼图》从而绘之若矛槊,然误矣。盖“戈,击兵”也,可句可啄,而非用以刺也,是以衡而弗纵。故冶氏之然方网窃谓郑注本不误而后人传说之误耳,详观郑注曰“内谓胡以内接柲者也”,此句本谓胡之旁向里者为内也,其曰“接秘”云者,亦谓其衔接处与柲之质相附,非谓从其末而受之也,后人传讹,盖由于贾疏“胡下柄入处”一语而致误耳,郑未尝言胡下也,止云胡以内耳,贾则误会而以为胡下,是从来之失,尝失自贾疏也。又郑注所云“援,直刃也”者,乃引先郑之说云尔,先郑之全文今不可见,味此二语云“援,直刃,胡其孑”,盖先郑特对句孑而目为直刃,犹言其刃外扬耳,非通柲而谓之直也,黄长睿执此以驳郑则亦过矣。是以《书·顾命》曰“执戈上刃”,“上刃”云者,亦表是横出也,若直出之器则凡器未有不上刃者,何烦特书耶?槎客、易田二君今日之有功于经学大矣。唯易田以芊子之造戈“造”字为“寝”字,则有所未安。今槎客亦见贻拓本,文曰“敔之造戟”,“造”字更为明白,二器之文足以互证矣。《曲礼》“进戈者前其鐏,后其刃”,孔疏云:“戈,钧孑戟也,如戟而横安。”刃但头不向上为钩也,鐏在尾而钝,据此则孔冲远固以戈为横刃矣。《说文》“鐏,柲下铜也”,此语与孔疏”鐏在尾”更足以相发明耳。
予先生得翁覃溪先生古戈题识,守敬因录《复初齐集·铜戈说》以附之往者。守敬好金石文字,所得古戈拓本及所见所藏器不下数十事。漫然以戈目之,及读程易田先生《通艺录》始知戈、戟之分,唯所见平头戈者十之八九,而所谓有刺戟者十之一二,又有款题为戟者,其制实与戈同而内不必有刺,以是稍疑古制亦有出入,然三枝之戟如易田所图(者郑说者,终未一见,窃怪郑氏去古未远,当时岂无一戈一戟之存,漫然据汉制为说,且汉制造戈,未必竟以古之横刃者为直刃,大反其制而复蒙其名,况今之存器未必尽是商周之物,必无一秦汉之制,何所见皆不与郑说符合耶?后读覃溪《三辨》又颇为两郑申理,然先郑云“援,直刃也,胡其孑鋭”,“孑”字为立形,故以援为直刃,若以为胡下垂,则不似孑矣 思之终未释然。又读先郑云:“刺谓援也”,后郑谓“刺者,着杺直前如鐏者也,戟胡横贯之”,乃恍然悟先后郑之异说,先郑谓刺为援,后郑则不以援为刺,而以戈之鐏当之,所云“着柲直前”,则其刃向上可知,所云“胡横贯之”者,谓以胡之向内者横贯于直秘,以绳缚之,即是易田《通艺录》所载戟凿柲衔内缠缚之图也,后郑于戈下引先郑说而不加驳正者,以上文“鸡鸣拥颈”等说已明着援为横刃之形,故再引先郑直刃之说以存异闻耳。光绪戊寅,晤遵义郑伯更(知同),为言其尊人子尹(珍)先生有《戈戟考》,亦申郑而黜易田,并钞其文赠守敬,其文甚长,藏之箧中久不记忆,一时未能检出,他日当再详核之以复劭予先生,戊子五月中旬,宜都杨守敬记。
越日思《说文》“胡,牛颔垂也”,《诗·豳风》“狼跋其胡”,《前汉·郊祀志》“有龙垂胡髯”,皆颔内下垂之义,戈之胡名此正是象形,先郑纵未见古戈,岂兼不知胡之义?其以孑释胡者,《说文》“孑,无右臂也”,戈右无刃,故以孑形之,不必以立形横卧为疑(也),故后郑亦云“句孑戟唯直刃”之说终不可通,岂本为“横刃”,传写着误为“直刃”耶?守敬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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