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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廷锡 洋鸭
上海
2023年04月27日 开拍
拍品描述
尺寸:39×39.5cm
质地墨色:设色绢本
形制:镜片
生卒年:1669~1732
钤印:「臣廷锡」、「朝朝染翰」
诗堂:洋鸭雄者,黑睛黄重晕,米红嘴,嘴根目旁皆红皮环抱,鼻上红肉下垂,头黑白花色,颈项臆腹纯白,膊翅黑白相间,青黑尾,盖尾有白羽,黄足掌,米黄爪。
著录:
1.〈蒋廷锡画鸟谱〉,见《秘殿珠林石渠宝笈汇编》第2卷,北京,2004,页861。
2.《石渠宝笈》,卷之二,贮御书房,国朝人书画目录,书画册上等。
注:乾隆年间由画院供奉余省、张为邦合摹《蒋廷锡画鸟谱十二册》,其中第七册之《洋鸭》即临摹自本幅《洋鸭图》。可参见《石渠宝笈》续编著录之余省、张为邦合摹蒋廷锡《鸟谱》,故宫博物院文物档案中著录为《仿蒋廷锡鸟谱》。
余省、张为邦之摹本《清宫鸟谱》十二册现分藏两地故宫博物院,而更宝贵的蒋廷锡原稿则是散落世间,近年来只在拍场偶然出现其中散页一二,无不被买家视为拱璧。本幅蒋廷锡原作《洋鸭图》可谓沧海遗珠,珍若星凤,洵为藏家可宝。
注:
集官吏、学者、诗人、画家多重身份于一身的蒋廷锡,凭借丰厚的学养、高超的画技和积极入世的态度,深受康熙、雍正两朝皇帝青睐,其画作不但常于御前供览,亦被视为珍宝收藏于宫廷。仅《石渠宝笈》著录已有七十余件,其中便有以图谱的形式敬献的大型画册,如《鸟谱》、《百种牡丹谱》、《塞外花卉》等,足见功力深厚与皇室爱重。
《洋鸭图》便集中体现了蒋廷锡供御画作的精湛技艺:连绵而富有弹性的线条塑造洋鸭的形貌,短细的笔触刻画背部坚密光滑、腹部蓬松柔软的毛羽质感。为了增强真实性和立体感,又巧妙地吸收了西洋绘画的光影技法,以深浅不同的色调,表现出羽毛或厚重或轻薄的视觉效果。全画设色最为精彩的部位属洋鸭的头部和脚蹼。洋鸭虽为墨黑瞳睛,但黄重处一笔白色高光,便增添了鸭目的神采。基部和眼圈周围的红色肉胾,亦以不同深浅的红色来表现肌肉分布,同时以短促的笔锋快速撕出边缘的绒毛感。鸭嘴的淡红色晕染也随骨胳的起伏有明显的浓淡、大小变化。胾下、脑后的斑点黑羽水墨感较强,光影感亦重。脚蹼的描绘更为写实,以斑点的色泽形状和爪尖的高光来表现明暗层次。脚趾分开的不同角度,也反映着洋鸭站立时的情态。背景仅着坡地与杂草,穿插得体,笔墨不俗,以其「简」衬托鸟禽的精雕细琢,更有生态空间的真实感。对幅文字言简意赅,条理分明,将洋鸭身形特征描述的极为清晰,推断应为谱系清晰的皇家博物图志之一。且小楷誊写疏朗有序,隽永清雅,沉稳中不减逸兴,令人读之甚悦。
翻阅《石渠宝笈》续编和《清宫鸟谱》,不难发现此幅画作与《鸟谱·卷七》中的《洋鸭》对幅在画面内容和注释文字方面的高度相似,二者应为稿本和摹本的关系。众所周知,《鸟谱》在故宫博物院文物档案中著录为《仿蒋廷锡鸟谱》,是乾隆年间由画院供奉余省、张为邦奉命合摹而成。它的稿本是内府旧藏《蒋廷锡画鸟谱十二册》。据《石渠宝笈》卷四十一记载,《蒋廷锡画鸟谱十二册》为「素绢本。着色画。每册凡三十幅。左方别幅书谱文。每册末幅款云:『臣蒋廷锡恭画』,下有『臣廷锡』、『朝朝染翰』二印。共计三百六十幅。幅高一尺七分,广一尺二寸九分。」而此作绢本设色,每开长为三十九厘米,宽为四十厘米。若从绘画内容、体例、材质、形制、钤印和尺寸上进行比对,可发现《洋鸭图》与文献记载的贴合性。如此来看,此《洋鸭图》应为《蒋廷锡画鸟谱十二册》原本中的一开。
值得注意的是,《蒋廷锡画鸟谱十二册》深受乾隆帝喜爱,曾于紫禁城东六宫区内的御书房珍藏,但随时光变迁,原本已尽数佚散。仅存《仿蒋廷锡鸟谱》第一至四册于台北故宫博物院,第五至十二册于故宫博物院。此次《洋鸭图》面世,不但展露了蒋廷锡所绘图谱的精妙绝伦,也弥补了曾经只见摹本不见原本的遗憾。而且这帧兼具艺术价值、文献价值和科普价值的皇家博物图志对幅,历经百年流离,依旧色泽丰润,品相甚佳,实属难得。
注2:
《清宫鸟谱》又称《仿蒋廷锡鸟谱》,共12册,除后来补绘的额摩鸟外,共360幅。第一至四册曾随清宫旧藏的大批珍贵文物,被国民政府运至台湾,目前保存在台北故宫;第五至12册现收藏在北京的故宫博物院。该《鸟谱》每册的画幅尺寸及装裱形制均相同,纵41.9厘米,横43.9厘米,为左右对开式。右页绘工笔重彩花鸟画一帧,涉及鸣禽、攀禽、陆禽、猛禽、涉禽和游禽等六个生态类型的鸟,数十个品种;左页以汉、满两种文字书写其名称、形态特征、产地、习性等,并抄录《尔雅·释鸟》《诗疏》《禽经》等典籍中的相关著录。
这套《鸟谱》作为中国古代开页最多的工笔重彩花鸟画册,展现了清代宫廷绘画的审美、技法与表现特色;傅恒等军机大臣以对题形式所作的严谨考证,则体现出清代朴素生物学的观察、思维与表达特征。因此,无论是从宫廷绘画史还是从古代科技史来判断,余省、张为邦《鸟谱》的意义都不可低估。
据《石渠宝笈》续编记载,这套《鸟谱》是根据内府旧藏蒋廷锡的图本所摹,摹绘者是乾隆朝画院供奉余省和张为邦。他们从“庚午春”即乾隆15年(1750)春季开始绘制,直至乾隆“辛巳”即乾隆26年(1761)完成,历时11年。
原作者蒋廷锡(1669-1732),字南沙,号扬孙。康熙朝进士,官至大学士,是康、雍朝重要的词臣画家。他工花鸟画,并在与宫内西方传教士的接触中掌握了一定的西洋画技法,故其花鸟画既宗法恽寿平的没骨花鸟,讲求设色施墨,不见笔痕线迹,又参用西洋画法,注重物体的明暗、透视及写实逼真的视觉效果。遗憾的是蒋廷锡的《鸟谱》目前下落不明,仅见载于《石渠宝笈》著录。
临摹者张为邦、余省是乾隆朝如意馆的职业画家。张为邦,一作维邦,生卒年不详。他自幼受在如意馆任职的父亲张震的影响,工于绘画,尤擅画人物、楼观、花卉等。他在乾隆元年或者之前成为郎世宁的弟子,是中国最早的油画家之一。余省生于康熙31年(1692),字曾三,号鲁亭。幼承家学,工于花鸟写生。余省20余岁时与其弟余穉同至京城,与户部尚书兼内务府大臣海望等权贵结交。乾隆二年(1737),46岁的余省被海望力荐入宫,从此在咸安宫以画画供职。
由于此套《鸟谱》是对蒋氏《鸟谱》的临摹,因此余省和张为邦都遵从蒋氏的画风,致使这本出自两位画家之手的《鸟谱》,画风统一,如出一辙。余省和张为邦都用工笔重彩技法、连绵而富有弹性的线条塑造鸟禽形貌,又以短细的笔触刻画出鸟禽背部坚密光滑、腹部蓬松柔软的不同毛羽质感。为了增强立体感,巧妙地吸收了西洋绘画的光影技法,以深浅不同的色调,表现出羽毛或厚重或轻薄的视觉效果,并通过对高光部位的强调而渲染出鸟儿明亮的眼睛。作为衬景的花草、树木,以清代花鸟画坛最为盛行的恽寿平“没骨”法来表现,它们巧妙得体的穿插、陪衬,使鸟儿们在田间溪畔、树棵草丛间的行止饮啄、翻滚飞翔、剔爪梳翎的各种体态,显得更富有活力和情趣。
余省与张为邦合摹的《鸟谱》绘成后,先交与军机处,而后再由军机处分批交与裱作装裱成册。乾隆皇帝敕命大学士傅恒、刘统勋、兆惠等八人对每一帧上的鸟禽图加以详细注释,释文不仅要用通行的汉文,还要用被视为“国语”的满文。同时,释文并非照抄蒋廷锡《鸟谱》原有的内容,而对鸟名、产地、习性等“复详勘厘正,并识其始末”。余省、张为邦的《鸟谱》与蒋氏原作相比,更具科学价值,因而成为供皇室了解各地区鸟类的物种名称、生理特征、栖息环境以及迁徙、育雏等行为的博物图志,即如傅恒尾跋所言:“洵足为对时育物之资,博考洽闻之助矣。”
以上节录自李湜主编《清宫鸟谱》(北京:故宫出版社,2014)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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