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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廷 明末 百禄图
北京 北京时间
2020年10月14日 开拍
拍品描述
绘画 立轴 设色绢本 162*98cm 款识:闽中赖廷。
钤印:赖廷画印、侯寿 说明:岩谷一六(1834-1905),名修,字诚卿。明治元年为征士,补总裁局史官。又经内阁书记官为元老院议员、贵族院议员。明治十三年杨守敬赴日与日下部鸣鹤,松田雪柯同入其门受教。被誉为十九世纪影响振兴近现代日本书坛的 “三驾马车”之一。

赖廷,福建人,康熙、乾隆年间宫廷画家。
受天百禄,福泽绵延
鹿是中国传统绘画中极为常见的一种题材,它被看作是有仙缘、能长寿的瑞兽;同时,鹿还有另一层吉祥含义,那就是财富、权力的象征。《汉书》中“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的说法,便是以鹿来比喻帝王之权位。“百鹿图”之“百鹿”,出自《诗经·鹿鸣之什·天保》:“天保定尔,俾尔戬谷。罄无不宜,受天百禄。”又有《易林》:“君子怀德,以干百禄。”意思是得上天保佑,赐予福禄,万事如意云云。其中的“受天百禄”一语,因“禄”“鹿”谐音,便成为百鹿图的源起。
此幅百鹿图为明末清初画家赖珽所作。赖珽,生平里籍不详,此画中落款为“□中赖珽”, “门”字下方绢素残破,有无笔划尚未可知,暂且释为“闽中”。我们试着从一段文献中探寻赖珽的生平和所处的年代:明末清初岭南高僧释成鹫的《咸陟堂诗集·卷二》中,有一首《题百鹿图为陈母程太君寿》的自作诗,所题《百鹿图》的作者,便是赖珽。诗的开篇如是说道:“赖珽写鹿工写真,天形物态通精神。挥毫伸纸夺造化,骈踶濈角来甡甡”。可知赖珽善于写鹿,而且画工精湛,诗中记载与本幅的实际可以说是高度吻合的;再看题画诗的末句“山人落笔为引伸,区区窃比华封人”,这里的“山人”应该指代的是百鹿图的作者赖珽,意思是赖珽为程太君作此百鹿图,烘托出太君的德高望重,我们也随之沾光,得以像华封人一样为您祝寿。成鹫以“山人”称呼赖珽,《百鹿图》又为受托所作,从这两点可以得知,赖珽并非更早期的明代画家,而是与成鹫生活于同一时代,且极有可能有交集往来。
释成鹫(1637-1722),又名光鹫,字迹删,号东樵山人。广东番禺(今属广东省)人。明末清初鼎湖山庆云寺僧。先后主持澳门普济寺、肇庆庆云寺、广州大通寺,一生梵行精严,名著佛门,与深度、大汕、函乂并称清初岭南四画僧。他一生足不出岭南,所交往者也应仅限于岭南的活动范围;再者,不难发现,岭南四僧中的释深度,他俗姓赖,字孟容、广东佛山人,入清后遭乱逃禅万寿寺,方才取法名“深度”,其山水学吴门,有沈周之风致;而赖珽的画风亦承吴门一脉,用笔工细,青绿的画法与仇英颇为吻合。据此我们可以大胆猜测,赖珽与释深度同姓,或为同宗,岭南籍人士,山水取法仇十州,工致文雅。在明清国祚更迭之际,他与众多士子一样,选择了遁迹于岩穴之间,或归于空门,以躲避灾祸,故使名声埋没,作品亦难以流传。然而四僧间彼此有所来往,所以成鹫与赖珽的交往也成为了可能。在史料阙如的情况下,此推断尚合情理,至于更确切的结论,唯有待后来者稽考了。
再回头看画作本身,构图充满,敷色厚重,笔触精微,深契仇十洲工致典雅的文人画风神。绘溪山深涧,云气渺渺,中有深谷,绿草如茵,上有麋鹿百头,熙熙攘攘,或临溪饮水,或食野之苹,或藏身灌木,或厮磨耳鬓。各尽其态,欣欣向荣,如百花缭乱,让人目不暇接。
再者是画面主体两株交错挺拔的苍松,还有比苍松更高的山顶上结出的灵芝,都寄托着福寿的寓意。至此,我们不由得回顾成鹫题画诗对“彼幅”《百鹿图》景物的描述:“或时见首不见尾,或藏首尾微露身。或依林隙就水草,或呈半体全体均。或陟岑巇或幽谷,或磨老树或溪滨。或寝或吪类以聚,或群或友情相亲。眉毛头角分物色,琐细胪列难具陈。苍松翠柏不知老,参天际地蟠深根。上有嵚崟崱屴之奇峰,下有参差历陆之文茵。耀以百花之锦,覆以五色之云。俗眼视之如阳焰之野马,识者宝之为什袭之家珍。”
试以诗中所描述与画面细节作对比,先排除当中带修饰的定语成分,只留下了林隙、水草、幽谷、苍松、奇峰、文茵、彩云标志性景物,彼文本与此图像之间,竟然达到了高度的契合,而且松树、灵芝这类祝寿的意象也非常明显,故此幅《百鹿图》和释成鹫题跋的《百鹿图》是同一幅作品的可能性极大。成鹫的题画诗如今是无从觅得了,因为他在诗中提到:“装潢索我一题赞,披图眩目光鳞鳞。”,说明他的诗是题于装裱之上的,经过三百余年的流徙,原装或已荡然无存,题跋也可能归于湮灭。所幸的是画作本身得以流传,后又经日本大书法家岩谷一六所鉴藏、拜观,可谓幸甚之至。另一方面,藏家对画作本身的艺术性的肯定已经远远超出对作者本人名气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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