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9 朱光潜(1897~1986) 致周煦良论与鲁迅的“静穆”之争的重要信札 信笺(国立北京大学用笺) 一通四页 1936年2月6日作 识文:煦良兄:寒假中比平时反更忙,老早想写信给你,到现在纔能执笔。你的诗比在北平做的进步的多,后一节顶好。希望虽然没实现,诗总算是做成了,还不是落空。从文已到南方去,大概先到苏州,不知是否过上海。健吾的“以身作则”我已收到,见面时为我致谢。我应良友的约,把零星杂文搜在一块印一个小册子,大约三四月间可出来。鲁迅在《海燕》批评的话大致是对的,我当时祗是答夏丏尊的一个疑问,他就那两句设问,我就那两句作答,这种“摘句”的办法自然有毛病。不过关于“静穆”一点,鲁迅的话似亦不甚圆满。我不欢喜打笔墨官司,所以他的话我完全默认著。你译的华兹华司诗可出单行本否?大雨在暨南任教,甚好。我托萧乾带了一方图章送他,他替宗岱证婚时用的一块店铺图案式的木章,和他的人太不称,所以我托人在日本替他刻了一块晶章,仍不佳,不过比他原有的似稍好。此刻我留心中国古代宗教与神话,寒假中做了一篇《考巫》近两万字,预备在暑假续成一书。北平今日有雪,但天气已不甚冷。无消遣,殊闷。即颂时祺。弟潜,二月六日。 说明:周煦良上款。 此为朱光潜论与鲁迅的“静穆”之争的重要信札4页,兼及学术研究方向等,谈到李健吾、夏丏尊、孙大雨、梁宗岱、萧乾,作于1936年2月6日。 信件主要讲述鲁迅批评朱光潜“静穆”观点一事,表示“鲁迅在《海燕》批评的话大致是对的”,但“关于‘静穆'一点,鲁迅的话似亦不甚圆满”,并谈到沈从文回南方,孙大雨为梁宗岱证婚,赠送孙大雨印章,自陈“此刻我留心中国古代宗教与神话”。所及在良友出版的书,指良友图书印刷公司1936年4月出版的《孟实文钞》。 夏丏尊1935年致朱光潜信引发了鲁迅、朱光潜、朱自清三位学者有关人文的文艺观与革命批判的文艺观之争。夏信中谈道:“近来颇有志于文章鉴赏法。昨与友人谈起‘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这两句,大家都觉得好。究竟好在何处?有什么理由可说?”针对信中的疑问,朱光潜作《说“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答夏丏尊先生》发表于《中学生》杂志1935年12月第60期。以是信中言“我当时祗是答夏丏尊的一个疑问,他就那两句设问,我就那两句作答”。 朱光潜该文通过对“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等佳句的赏析,融合其诗学理论和美学理论,将文学欣赏与生命体验、审美感悟及哲学沉思融汇一体,堪称为“美学分析”的典范。文章将“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两句诗意象为“消逝之中有永恒”的道理,表示这两句不仅只表现为“凄凉寂寞”,更需要“静穆”才能形容。“屈原、阮籍、李白、杜甫都不免有些像金刚怒目,愤愤不平的样子。陶潜浑身都是‘静穆',所以他伟大”。针对此文,鲁迅在12月作《“题未定”草之七》发表于1936年1月《海燕》第1期,鲁迅将朱文章中的“佳句”改为“摘句”,批评了关于“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的解读,以及“陶潜浑身都是‘静穆',所以他伟大”的观点。鲁迅认为“倘要论文,最好是顾及全篇,并且顾及作者的全人,以及他所处的社会状态,这才较为确凿。要不然,是很容易近乎说梦的”。 ZHU GUANGQIAN IMPORTANT AUTOGRAPH LETTER SIGNED TO ZHOU XULIANG ABOUT LU XUN'S ‘JINGMU' DEBATE Four pages Dated February 6, 1936 Note: Dedicated to Zhou Xuliang. 28.5×19cm×4 RMB: 10,000-2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