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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 淳(1483~1544) 去世当年所作?牡丹春意诗画卷
水墨纸本·纸本 手卷
1544年作
款识:1. 甲辰春日,道复制。钤印:陈氏道复(白) 复生印(白) 大姚(朱)
2. 东风飘飘不绝吹,游蜂舞蝶相追随。名花嫣然媚晴昼,深红浅白纷差池。高堂列筵散罗绮,朱帘掩春无比。歌声贯耳酒如渑,醉向花前睡华里。人生行乐当及时,光阴有限无淹期。花开花谢寻常事,宁使花神唤侬醉。甲辰春日书于白阳山居,道复。钤印:陈氏道复(白) 复生印(白) 大姚(朱)
题跋:1. 白阳山人为衡山高足,在明季称为大家。写生笔意生动,书法亦超超元箸。此卷墨笔牡丹,渴笔钩花,层叠飞舞,点叶亦繁而不乱。字流丽雅近米老,真逸品也。余家藏尚有山人双钩水墨水仙,亦真迹之佳者,珍藏沤罗盦中,可谓双璧。道光三十年岁次庚戌(1850年)四月初九日雨后,长白可盦法良识。钤印:长白法良(白) 泰岱访碑匡庐观瀑西湖泛月邓尉探梅(朱)
2. 此法可盦先生所藏陈白阳书画名迹。可盦在当时颇富收蓄,其鉴别亦尚有精到处。此卷墨卉既具神采,书法尤纵逸可喜,洵白阳合作也。辛亥(1911年)二月,浭阳端方。钤印:端方之印(白)
3. 明代文艺风流,吴中旧盛,石田、衡山同为画苑祭酒。白阳、包山诸人皆其入室弟子,而白阳于六法之外兼擅行草,尤为一时之彦。此卷以水墨渲染天香,上继牧溪,下启元济,瓣香一脉于斯可见。卷后大书长幅,气贯神全,允推双璧。愿勤伯什袭庋藏,莫等闲视之。岁己亥(1959年)七月,台静农、许世瑛、庄巖同观于台北勤伯庽庐。庄巖并记。
签条:白阳山人书画卷。
鉴藏印:长白法良可盦鉴藏金石书画之章(朱) 温白室(朱) 寒云鉴赏之鉨(朱) 寒云梅真无尘温雪同欣赏印(朱) 寒云珍藏明人名迹(朱) 寒云心赏(朱) 寒云子子孙孙永保(朱)
诗文著录:1. 《白阳集》七言古,[明]陈淳撰,明万历四十三年(1615)陈仁锡閲帆堂刻陈沈两先生稿本。
2. 《陈淳》P121,吉林美术出版社,1996年。
说明:法良、端方题跋。法良、袁克文、金勤伯等鉴藏。台静农、许世瑛、庄巖同观并由庄巖题跋。
陈淳此卷总长约七米,作于1544年春日,即陈淳去世前六个月,时其61岁,寓家乡“白阳山居”。卷中陈淳以淡墨写牡丹,并书行草自作七言诗,二者尺寸一致,又同为“甲辰春日”所作,是陈淳存世罕见原配牡丹诗画卷,也是其去世当年之力作,更是其存世书画双绝之作。
本卷不仅体现了陈淳晚年对吴门祝、文一脉书法与绘画双系统的创新与突破,以及其暮年洒脱自由生命思想与态度,更对晚明个性解放思潮,以及浪漫书风的兴起,有着先导性作用。
愈到晚年,陈淳笔下的折枝花卉用墨着色也愈来愈淡。本卷中陈淳所绘牡丹用墨极淡,清雅稳静,不仅是其晚年简淡思想意味之最好呈现,更是其大写意花卉突破文氏门墻,自创新风的最好例证。陈淳一生绘画创作大致可分为早年和中年以后两个阶段:早年受其师文徵明的影响,笔法拘谨;中年以后,伴随着经历家道中落的打击和宦海沉浮的失落,其受沈周影响,画风由拘谨转为奔放,突破文氏笔墨风格,以诗入画,极富文人墨趣,是比其师文徵明还“高”之特色。
值得一提的是,牡丹是陈淳写意画的一个重要题材,水墨牡丹也是该题材中的重要类型。陈淳放逸的笔法,形成水墨大写意新风,并将文人水墨牡丹画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影响着后世,徐渭便是其中深受启蒙的一位。
卷中陈淳以大字行草书自作七律一首,是陈淳诗《白阳集》中的名作,名曰《题牡丹》。似其52岁始,便反复书写,可见陈淳对该诗内容的喜爱。正是这一遍遍反复的书写,才让作于去世当年的本卷如此精采潇洒,达到了其书法艺术的巅峰。
诗中流露出作者感叹时光流逝,纯真爱自然,向往醉舞放逸、及时行乐的思想观点,如“人生行乐当及时,光阴有限无淹期”“花开花谢寻常事,宁使花神唤侬醉”等句。进一步帮助,此时陈淳笔下的“牡丹”从寓意上不再是纯粹“富贵”的象征,而是主要立足于世间花开花落的无常,是命运也是现实。
更为难得的是,本卷也应是陈淳传世作品中,最后一件书此七言内容的手卷。不同于早些年陈淳行草的优雅俊美,本卷遒劲厚重、奇纵恣肆,突破了吴门领袖祝、文行笔利落、精巧之面貌,气度上更近杨凝式、林藻。据统计,陈淳其他同类题诗的作品有:1535年春日作《墨笔春花图卷》(天津博物馆藏);1538年冬日作《写生图卷》(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藏);1539年秋日作《洛阳春色图卷》(南京博物院藏);1540年春日作《洛阳春色图卷》(沈阳故宫博物馆藏);1544年春望作《墨牡丹图轴》(西泠07秋lot449)、《牡丹立轴》(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藏)等。
款识中“白阳山居”是陈淳亲自选址,为纪念其父而命名的宅邸,位于吴县小白阳山以南的穹窿山南、灵岩山左,也是其一生中第三座宅邸,更是其晚年疗愈之所及精神堡垒。据统计,陈淳一生拥有三座宅邸,伴随着其人生走向,进而对其书画风格产生着影响:一是由其祖父陈璚所建、父亲陈錀扩建,位于吴县城南查家桥西的“城南草堂”;二是其父亲陈錀所建,位于长洲县陈湖西大姚村的“五湖田舍”;三是由其自建,位于吴县穹窿山南、灵岩的“白阳山居”。
本拍品流传有序。自清名臣瓜尔佳氏·法良旧藏,并在题跋(1850年)中言及其家中另藏有陈淳双钩水墨水仙一卷,与本卷同藏,可谓双璧。六十多年后,即1911年,端方在题跋中更是赞叹了法良收藏之精妙。
民国时期,本卷归袁克文所有,卷中钤袁克文藏印6枚,并携其妻刘梅真,妾无尘、温雪(薛丽清)同鉴赏。袁克文得以珍藏此卷或是从师友端方处,端方为袁世凯好友及亲家,与袁克文同好古玩、琴棋书画,二人相识于1907年,长年共同切磋艺术及探究收藏。1907年,袁世凯派遣17岁的袁克文去江宁办理收回当地房产的手续,并写了一封亲笔信给时任两江总督的端方,请其过问此事,从而开拓袁克文的眼界、培养其办事能力。初夏时节,袁克文受到端方一家的热情接待,并在端方的书房“聚宝斋”中大开眼界,观览金石字画珍品无数,特别是其中的青铜器毛公鼎,使其尤为惊叹。
而后,本卷流传至金城之侄金勤伯处。1959年,台北故宫博物院文物馆馆长庄巖与台静农、许世瑛在金氏处得观本卷,并在题跋中详细记述,深觉金氏应“什袭庋藏,莫等闲视之”,可谓真逸品也。
CHEN CHUN PEONY IN SPRING
Ink on paper, hand scroll
Dated 1544
Literature (poem): 1. Bai Yang Ji, 1615
2. Chen Chun, p. 121, Jilin Fine Arts Publishing House, 1996
Note: Inscribed by Fa Liang, Duan Fang, Tai Jingnong, Xu Shiying and Zhuang Yan. Authenticated by Fa Liang, Yuan Kewen, Jin Qinbo, et al. .
画心:136×32cm 417×32cm 题跋:132.5×33.5cm
RMB: 2,200,000-3,000,000
作者简介:陈淳(1483~1544),初名淳,字道复,号白阳、白阳山人,江苏苏州人。工诗词、经学古文。书法篆籀,精研通晓。系文徵明弟子。擅写意花卉,尤擅写生。后人把徐渭、陈淳并称为“青藤白阳”。
鉴藏者简介:1. 法良[清],字可庵,别号沤罗侍史,满洲正红旗人,瓜尔佳氏。清朝大臣,斌良弟,玉德子,官江南河库道。善诗文,工花卉,能画墨梅。尤工书,宗法赵孟頫、梁同书。梅曾亮评其诗学东坡,有清旷之气。绘有杏林春燕。著有《沤罗庵诗稿》等。
2. 袁克文(1890~1931),名克文,字豹岑,又字抱存,号寒云,河南项城人,生于朝鲜汉城(今韩国首尔)。袁世凯次子。昆曲名家,民国四公子之一。旅上海多年,为上海《晶报》主笔。好研究金石古钱,工书法,能诗词。
3. 金勤伯(1910~1998),名开业,字勤伯,号继藕,景北,以字行,斋名倚桐阁、云水居,浙江吴兴(今属湖州市)人。喜书画,出身于浙江吴兴金氏家族,著名画家金城之侄,幼年得金城亲授画艺。自金勤伯上三代起,即以经营实业,艺术造诣及书画文物收藏名闻中国,远亲近戚中不乏艺术家、收藏家、实业家乃至政治家,对民国时期中国艺坛贡献极大。
跋者简介:1. 端方(1861~1911),姓托忒克,满洲正白旗人,亦署浭阳(今河北丰润)人,寄籍嘉兴。本汉人,姓陶,字午桥,号午亭、陶斋,别号浭阳渔父,室名归来庵、四锺山房,谥号忠敏。官至直隶总督。工书法,精鉴赏,富收藏。
2. 庄严(1899~1980),字尚严,号慕陵、六一翁,原籍江苏,迁居北京。1924年北京大学哲学系毕业,任北大研究所国学门助教,后定居台湾。曾任台北故宫博物院文物馆馆长、副院长。著名书法家、教育家,博物馆学家,书法二王,善写瘦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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